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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斌王振山全文免费阅读 妻子死亡,证据都指向我小说大结局无弹窗

暴雨,像是天河被谁捅穿了底,倾盆倒下的不是水,而是冰冷的铁砂,砸在车窗玻璃上,

发出令人心悸的爆响。雨刮器疯了似的左右摇摆,

在厚重的水幕中艰难地撕开两道短暂、模糊的视野,随即又被更汹涌的浊流淹没。

城市的光晕在车窗外扭曲变形,霓虹招牌化作流淌的污血,路灯的光柱被雨水打得支离破碎。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湿透的羊毛和皮革混合的、令人窒息的霉味。我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

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微微颤抖。油门几乎被我踩进车底板,

这辆服役多年的老捷达在积水的路面上咆哮着,轮胎卷起浑浊的水浪,像一艘失控的破冰船。

电台里,女主播甜腻的声音在播报着突发路况,说着哪条路又成了泽国,

提醒市民非必要不出行。这些声音遥远得像来自另一个星球,钻进我耳朵里,

只剩下无意义的嗡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撞击,像要把颅骨都撞裂开:“接电话!

曼宜,**倒是接电话啊!”一个小时前,那条短信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劈进我的手机屏幕,

也劈进了我的心脏。“速回!家里有东西!不对!是…是…”短信突兀地断在那里,

后面只有一片空白,像被生生掐断了喉咙。发信人:沈曼宜。

我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号码——家里的座机,她的手机,一遍又一遍。

听筒里传来的永远只有那冰冷、机械的忙音,或者更糟,

是“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电子女声。每一次忙音响起,

都像有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我的心脏,狠狠往下拽。

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恐慌和不祥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上来,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

曼宜不是那种会开恶劣玩笑的人。

那条短信里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濒临崩溃的惊惶。“操!”我低吼一声,

一拳重重砸在喇叭上,刺耳的鸣笛声在狂暴的雨声中显得虚弱而绝望。车头猛地一甩,

碾过一个深深的积水坑,肮脏的水花轰然炸开,泼满了前挡风玻璃,瞬间视野全黑。

我猛踩刹车,车轮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车身剧烈地打横、甩尾。

心脏在那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出来。几秒钟后,失控的车头才勉强被拉正。

我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汗水混着雨水,沿着鬓角往下淌。家。必须立刻到家!

那栋熟悉的、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孤零零的联排别墅轮廓终于出现在被雨水扭曲的视野尽头时,

我紧绷的神经没有丝毫放松,反而绷得更紧,像拉满即将断裂的弓弦。

车灯的光柱扫过紧闭的车库门。曼宜的车没在。这不对劲。她今天轮休,这个点,

她的车应该稳稳地停在车库里。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轮胎碾过湿透的路面,

发出令人不安的唰唰声。车子粗暴地停在自家门前的车道上,发动机都没完全熄火。

我一把推开车门,冰冷的、带着土腥味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瞬间打透了我的外套和衬衫。我顾不上这些,像一枚出膛的炮弹,

几步就冲到了紧闭的入户门前。钥匙呢?该死的钥匙!湿透的手指在口袋里慌乱地摸索,

平时闭着眼睛都能摸到的钥匙串,此刻却像滑溜的泥鳅。冰冷的金属触感终于传来,

我哆嗦着,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捅进锁孔。“曼宜!”我嘶喊着,用力扭动钥匙。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开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混合着浓重的水汽,

猛地从门缝里扑面撞了出来。那不是寻常的家居气息,也不是雨水的清新。

那是一种……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我猛地推开门。客厅里一片死寂,

只有窗外暴雨永不停歇的咆哮。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只有玄关处一盏小小的感应灯,

在我闯入的瞬间亮起,投下一圈惨白、微弱的光晕。这微弱的光,

勉强照亮了前方客厅地板上……那一片巨大的、不规则蔓延开来的深色阴影。

那阴影在惨白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于黑的暗红。它像一张狰狞的、不断扩张的地图,

边缘因为雨水的倒灌而微微晕开,变得模糊。一股浓烈到让人窒息的腥气,

正是从那片阴影的中心散发出来。我的腿像灌满了沉重的铅水,每一步都拖着地狱的重量,

艰难地挪向那片阴影的中心。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暗红区域的中央。

一个熟悉的身影蜷缩在那里。我的妻子,沈曼宜。她穿着一身柔软的、米白色的家居服,

此刻那白色大部分已被浸染成刺目的暗红。她面朝下趴着,

湿漉漉的黑发凌乱地铺散在地板上,像纠缠的水草。一只手压在身下,

另一只手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伸向前方,五指微微张开,仿佛在绝望地想要抓住什么。

“曼宜……”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卡在喉咙里,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见。

整个世界在旋转、崩塌,只剩下眼前这片刺目的红和那个无声无息的身影。我双膝一软,

重重地跪倒在冰冷湿滑的地板上,溅起的细小血水沾湿了裤管。

巨大的、撕裂般的痛苦瞬间攫住了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捏碎。我伸出手,

颤抖着,想要去触碰她的肩膀,想要把她翻过来,

想要确认这只是一个噩梦……就在我的指尖即将碰到她冰冷的家居服布料时,眼角的余光,

被地板上靠近她那只伸出的手旁边的一个小东西攫住了。那东西反射着玄关处惨白的光,

躺在一小汪稀释的血水里。一个金属打火机。Zippo的经典款,磨砂黑的外壳。

我的身体骤然僵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冰冷。一股比地板更刺骨的寒意,

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这个打火机……太眼熟了。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像一尊被冰封的石像,只有眼珠艰难地转动着,死死钉在那个小小的金属方块上。

理智在尖叫着后退,但一股更强大的、源自骨髓深处的本能,

却驱使着我僵硬的手指向前探去。指尖触碰到冰冷湿滑的金属外壳,

那熟悉的棱角感此刻却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腻。我捏住它,

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它从血水中捞起。冰冷的雨水混着更冰冷的血水,

顺着打火机的边缘滴落,砸在暗红的地板上,无声无息。我把它举到眼前,

借着玄关那点微弱得可怜的光。磨砂黑的金属表面沾满了暗红的污渍,

还有几道被水晕开的血丝。但就在打火机的底部,靠近边缘的地方,

一道清晰的刻痕穿透污秽,显露出来。那是一个数字,一个名字。数字,

是我在警队的警号:**07042**。名字,是我自己的名字:**林峰**。

是我的打火机。它本该安稳地躺在我的警服内袋里,或者办公桌的抽屉深处。此刻,

它却出现在这里,浸泡在我妻子冰冷的血泊中,像一个冰冷而恶毒的嘲讽。“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厚重的雨幕,瞬间将整个狼藉的客厅照得亮如白昼,

也照亮了我手中这个沾满妻子鲜血的、刻着我身份的铁证。那刺眼的光芒中,

打火机底部的刻痕,那冰冷的“07042”和“林峰”,像烧红的烙铁,

狠狠地烫在我的视网膜上。紧接着,雷霆的怒吼在头顶炸开,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那巨大的声响仿佛直接砸在我的心脏上。“呜——呜——呜——”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穿透了暴雨的喧嚣,尖锐地撕扯着死寂的空气,迅速逼近。红蓝交替的警灯光芒,

在湿漉漉的窗户玻璃上疯狂地旋转、闪烁,像无数只窥视的、充满怀疑的眼睛。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打火机几乎从僵硬的指间滑脱。那警笛声,那闪烁的警灯,

不再是带来安全感的象征。它们像一张冰冷的网,正从四面八方收紧。

脚步声杂乱地冲上门口的台阶,伴随着雨衣摩擦的唰唰声和急促的指令。

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粗暴地刺破黑暗的客厅,像探照灯一样扫射着,最终,

几道光柱不约而同地、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身上,钉在了我跪在血泊中的姿势上,

钉在了我手中那个在灯光下异常刺目的金属打火机上。光线太强,太刺眼。

我下意识地眯起眼,抬起沾着血水的手想去遮挡。“林队?

”一个年轻、带着难以置信惊愕的声音响起,是队里的新人小李。他穿着湿透的警用雨衣,

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脸上混杂着震惊、茫然和一种刚刚萌芽的恐惧。他的手电光,颤抖着,

在我脸上和手中的打火机之间来回移动。“别动!林峰!手!把手举起来!

”另一个更加严厉、更加急促的声音紧跟着炸响。是副队长陈斌。他高大的身躯堵在门口,

雨衣下的警服肩章湿漉漉地反着光。他的脸色在闪烁的警灯下异常难看,眼神锐利如鹰,

没有丝毫平日的熟稔,只有一种职业性的、冰冷的审视。他的右手,

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强光手电的光束像冰冷的探针,带着实质般的压力,

在我脸上、身上,尤其是我沾满血污的双手和那个该死的打火机上来回扫射。

每一次光斑的移动,都像无声的指控。“林队…这…这怎么回事?

”小李的声音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他的目光在我和地上沈曼宜的遗体之间惊恐地逡巡。陈斌没有理会小李,他一步跨进客厅,

动作迅猛而警惕,仿佛我是什么极度危险的嫌犯。他的靴子踩在地板混着雨水的血泊里,

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叽”声。他的眼睛像扫描仪,

扫过整个凌乱的现场——翻倒的椅子、散落的文件、墙壁上几点可疑的喷溅状暗痕……最终,

他的视线如同冰冷的铁钩,牢牢钩住了我手中的打火机。“那是什么?”他的声音低沉,

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你手里拿的什么?”我张了张嘴,

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滚烫的沙子,火烧火燎,却发不出任何像样的音节。我能说什么?

解释它为什么会在这里?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交织着,

扼住了我的喉咙。“放下!林峰!我命令你,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举过头顶!

”陈斌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警告和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的手已经从枪套上移开,

但手指微微蜷曲着,身体重心下沉,摆出了标准的戒备姿势。

我能感觉到身后门口涌进来的其他警员投来的目光。

那些目光不再是面对队长时的尊敬和信赖,而是混杂着震惊、恐惧、怀疑,

像一根根冰冷的芒刺扎在我的背上。空气凝固了,

只剩下窗外暴雨的嘶吼和警笛单调而刺耳的呜咽。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最后看了一眼手中那个冰冷、污秽、刻着我名字和警号的金属块。它像一个诅咒,

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正散发着死亡和阴谋的气息。然后,我用尽全身力气,

才控制住没有让它脱手砸向地面,

只是将它轻轻地、无声地放在了自己面前冰冷湿滑的地板上。

暗红的血水立刻重新濡湿了它的边缘。双手,沾着我妻子的血,缓缓地、僵硬地举过头顶。

“封锁现场!所有人退出去!技术科!痕检!马上!

”陈斌的吼声在血腥味弥漫的客厅里炸开,盖过了雨声。他不再看我,

但那道锐利的、审视的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侧脸。

穿着白色防护服、拎着沉重工具箱的身影迅速涌入,如同白色的幽灵,

瞬间占据了客厅的空间。他们沉默而高效地开始工作,拉起刺眼的警戒带,架起强光灯,

刺目的白光瞬间将每一个角落都暴露无遗。相机快门的“咔嚓”声密集地响起,

冰冷的闪光灯一次次将沈曼宜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和我僵跪在地的姿势定格在惨白的光晕里。

几个年轻的技术员在绕过我身边时,动作明显僵硬了一下,

眼神飞快地瞟过我沾血的双手和放在地上的打火机,随即又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移开,

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复杂神情——震惊、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林队……”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是队里的老刑警赵建国。他蹲在我旁边,

动作尽可能轻地检查着沈宜曼头部的致命伤位置,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沉重的沙哑,

混着浓重的烟草味,“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他后面的话没说完,

目光扫过我染血的裤子和地上的打火机,意思不言而喻。我依旧保持着双手举起的姿势,

像一个被抽掉了灵魂的木偶。喉咙里的堵塞感没有丝毫缓解,反而更重了,

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腥味的幻觉。我无法回答老赵。任何解释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只会显得更加可疑。“老赵!做你的事!”陈斌严厉的声音立刻响起,打断了他。

陈斌就站在警戒线边缘,背对着我,正指挥着技术员提取窗户上的痕迹。他的背影宽阔,

却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和戒备。他没有回头,但我知道,

他的耳朵一定像雷达一样捕捉着这边所有的动静。他刚才那句呵斥,表面是阻止老赵询问,

更深层的意味,却是对我无声的警告和切割——在这个现场,我不再是队长,

只是一个需要被严格监控的“关联人”。

时间在强光灯的炙烤和快门声的切割下变得无比粘稠而漫长。

每一秒都像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每一次闪光灯的亮起,都像一次公开的处刑,

将我的狼狈和无法辩解的处境钉死在耻辱柱上。汗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

沿着我的鬓角、脊背往下淌,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寒意。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视线里那片刺目的暗红如同烙印,灼烧着我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像一个世纪。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

伴随着雨衣的摩擦声。“陈副!”一个技术员拿着一个透明的物证袋匆匆走向陈斌,

袋子里装着几张被雨水浸透、边缘还沾着泥污的打印纸。“在门口花坛泥水里发现的!

像是被风吹出来的!”陈斌立刻接过物证袋,就着强光灯仔细查看。

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我努力聚焦视线,隔着一段距离和晃动的光线,

勉强能看清最上面那张纸的内容。那是一个加密档案的打印件,

石计划”-代号:夜枭-绝密**后面几页似乎是关联人员名单和资金流向的片段,

但被雨水泡得字迹模糊,难以辨认。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黑石计划”……这是几个月前由市局高层直接指挥,代号“夜枭”的秘密行动,

目标直指盘踞本市多年的某个庞大犯罪集团的核心。整个行动高度保密,

只有极少数核心成员知晓全貌。我是行动现场指挥之一,而沈曼宜作为法医中心技术骨干,

因后续关键物证链的鉴定需要,也经过严格审批后有限度地接触过部分资料!

这些高度敏感的绝密文件……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门口的花坛泥水里?!寒意,

比这暴雨夜更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这绝不是巧合!凶手不仅杀了曼宜,

栽赃于我,他(或他们)的目标,

竟然还涉及这个足以引爆整个市局乃至更高层面的绝密行动!陈斌猛地抬起头,

他的目光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穿透混乱的现场,精准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那眼神极其复杂,震惊、难以置信、审视,还有一丝深沉的、如同看待深渊般的警惕。

他没有说话,但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认出了那份文件的份量,

也瞬间明白了它的出现意味着何等恐怖的危机。而此刻,

我这个浑身是血、手握“铁证”、妻子刚刚遇害的现场第一发现人,

无疑成了风暴眼中最可疑的那个漩涡!他迅速将物证袋交给旁边的人,

声音低沉而急促:“立刻封存!单独存放!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

”下达完命令,他才重新看向我,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林峰,

关于这些文件,你最好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解释?我该如何解释?

我甚至不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巨大的阴谋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身影分开人群走了进来。是法医中心的老秦,

他身后跟着两个助手,推着担架车。老秦的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我身上,

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里带着职业性的冷静,但仔细看去,

那冷静深处也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震动和悲悯。“陈副,林队,

”老秦的声音透过口罩有些发闷,但很清晰,“初步尸表检查需要做一下,

然后…遗体要运回中心做详细解剖,确定死亡时间和具体死因。”听到“死亡时间”几个字,

我那颗几乎被冻僵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的绝望!今天下午!

局里的紧急会议!那个关于“夜枭”行动外围监控点突发状况的紧急会议!那个会议,

从下午三点半一直开到将近六点!局长、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陈斌、我,

还有另外两个行动组长都在场!会议室的监控,签到记录,

所有人的证词……那是我唯一、无可辩驳的不在场证明!希望,

像黑暗中陡然亮起的一簇微弱的火苗,瞬间点燃了我几乎熄灭的意识。我猛地抬起头,

迎上陈斌依旧冰冷审视的目光,用尽全身力气,

声音:“会议……今天下午……局里的紧急会议……三点半到六点……所有人……都能证明!

”---冰冷的白炽灯光无情地打在停尸间光洁的金属台面上,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死亡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沈曼宜安静地躺在那里,被一张素白的布单覆盖着,只露出一张轮廓。布单下,

是我最熟悉、此刻却最陌生的存在。我站在几步之外,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一点支撑的力量。身上的血衣早已被技术科作为重要物证收走,

换上了一身看守所统一发放的、粗糙且带着霉味的灰色衣裤。手腕上,

冰冷的金属铐环紧贴着皮肤,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带来摩擦的刺痛,

像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身份的耻辱烙印。两名看守的年轻警员站在门口,

眼神复杂地避开我的视线,却又时刻保持着一种紧绷的戒备。我成了这里的囚徒,

一个被自己警号打火机钉在犯罪现场的前刑侦队长。时间像凝结的冰块,缓慢得令人窒息。

每一秒都是煎熬,眼前不断闪回客厅地板上那片刺目的暗红,闪回陈斌那冰冷审视的目光,

闪回同事们眼中无法掩饰的震惊和疏离。妻子最后那条戛然而止的短信——“速回!

家里有东西!不对!是…是…”——像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我的神经。“东西”?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那未出口的“是…”后面,又藏着怎样致命的真相?“咔哒。

”金属门锁开启的轻响在寂静的停尸间里异常清晰。门被推开,法医老秦走了进来。

他依旧穿着那身白大褂,脸上的口罩遮住了大半表情,

只有露出的眼睛带着熬夜的红血丝和一种深重的疲惫。

他手里拿着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和一个透明的物证袋。他走到金属台前,没有立刻掀开布单,

而是先看向我。那眼神里没有之前的悲悯,只剩下一种职业性的、近乎冷酷的凝重。“林峰,

”他的声音透过口罩,显得有些沉闷,像隔着厚厚的棉絮,“初步报告出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攥紧的手心瞬间沁出冷汗。那两个看守的警员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目光聚焦在老秦手中的文件夹上。老秦没有停顿,直接翻开了文件夹,目光落在纸页上,

语速平稳却字字如锤:“死者沈曼宜,女,32岁。

主要致死伤为头部后枕部遭受多次钝器重击,造成颅骨粉碎性凹陷骨折,颅内大面积出血。

凶器初步推断为具有一定重量、易于挥动的硬质钝器,

现场遗留的一尊黄铜镇纸符合损伤特征,已提取送检比对。

”钝器重击…镇纸…我痛苦地闭上眼,仿佛能听到那沉闷可怕的撞击声在耳边回荡。

“死亡时间,”老秦的声音顿了一下,这个停顿在死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拉长,

然后他清晰地吐出那个决定我命运的时间点,

“根据直肠温度、尸僵程度、角膜混浊度以及胃内容物消化程度综合判断,

**死亡时间区间为今天下午4点30分至5点30分之间。

**”下午4点30分至5点30分!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紧接着,

一股滚烫的、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激流猛地涌了上来!是希望!是绝境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会议!”我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和嘶哑而异常尖利,

甚至顾不上手腕被手铐勒出的疼痛,“是会议!那个时间!局里!紧急会议!三点半开始,

开到快六点!局长!王副局长!陈斌!行动一组的张强!二组的马超!

还有秘书处的记录员小刘!所有人都在!会议室有监控!签到表!他们都能证明!那个时间,

我他妈在警局!在开会!”我几乎是吼出来的,语无伦次,胸腔剧烈起伏,

眼睛死死盯着老秦。那两个看守的警员也明显愣住了,互相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老秦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掺杂了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愕。

他没有立刻回应我的激动,只是平静地补充道:“现场提取的,刻有你警号和名字的打火机,

表面指纹经初步处理显现,只有一组清晰、完整的指纹。”他停顿了一下,

目光锐利地投向我:“**与你本人右手拇指指纹完全吻合。

**”我的心像是坐上了过山车,刚刚燃起的希望火焰被这盆冰水“滋啦”一声浇灭了大半,

只剩下呛人的浓烟。只有我的指纹?!这怎么可能?!这打火机我确实常用,

但最后一次使用是什么时候?昨天?前天?它怎么会出现在血泊里?凶手是怎么做到的?

戴着手套作案,然后特意擦掉所有痕迹,只留下我的指纹?不,这太刻意了!更像是…栽赃!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愤怒瞬间席卷了我。我的不在场证明如此清晰有力,

可这唯一的物证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指向我的心脏。凶手不仅要杀曼宜,要栽赃我,

他还要用这种近乎嘲讽的方式,证明他的“完美”!“指纹…只有我的?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不可能!这绝对是被设计的!凶手……”“我知道。

”老秦打断了我,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沉重,“从死亡时间看,

你确实没有作案可能。指纹的问题…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他微微摇了摇头,

眼神里透着一丝了然和更深的忧虑,“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对方心思缜密,手段狠辣,

而且…非常了解我们的内部流程和物证鉴定手段。他知道我们会查指纹,

所以他只给我们留下了‘该有’的指纹。”他不再看我,而是将目光投向白布覆盖的身影,

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剩气音:“林峰,曼宜在最后…可能想告诉你什么。

她手指甲缝里…我们提取到一点非常微量的、不属于她也不属于你的深蓝色纤维,材质特殊,

初步看像是某种…高档西装或者制服的面料残留。很微量,混在血迹里,差点错过。还有,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她倒下的位置,身体下方,地板缝隙里,

发现了一粒极其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银色金属屑,像是某种精密器械的刮擦碎屑。

这两样东西,已经按最高保密级别封存,直接送省厅技术中心做微量物证和成分分析。

”指甲缝里的深蓝色纤维?高档制服?身体下的银色金属屑?精密器械?

我的大脑在绝望和愤怒的余烬中飞速运转。曼宜最后短信里的“东西”和未说完的“是…”?

她是在搏斗中无意抓到的?还是刻意留下的线索?那银色碎屑又是什么?凶手留下的?

还是…曼宜挣扎中从凶手身上弄下来的?老秦将那个透明的物证袋轻轻放在金属台边缘,

里面装着一个小小的、沾着暗褐色血渍的银色吊坠——一个造型别致的音符,

那是曼宜最珍视的项链,是我们结婚纪念日时我送她的礼物。“按规定,这本来也不能给你,

”老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但…我想,你有权知道这个。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东西——警告、提醒,

还有一丝战友间才能理解的沉重,“林峰,这件事…水太深了。

现场、精准的死亡时间、诡异的指纹、还有曼宜可能留下的这点东西…对方不仅想要你的命,

还想彻底毁掉你,甚至…动摇一些根基。小心点,非常小心。”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耳语。

说完,他不再停留,拿起文件夹,转身快步离开了停尸间,

留下冰冷的空气和那枚躺在物证袋里的、染血的音符吊坠。

看守的警员似乎也被老秦透露的信息和凝重的氛围震慑,没有立刻催促我。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目光死死锁住那个物证袋。银色的音符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

上面干涸的血迹刺得我眼睛生疼。死亡时间证明了我的清白。指纹却将我钉在耻辱柱上。

深蓝纤维,银色碎屑…这是曼宜用生命换来的、指向真正凶手的微光。

而“黑石计划”文件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深水炸弹,预示着这场谋杀背后,

是一场足以将整个市局卷入漩涡的惊天风暴。凶手不仅想栽赃我。

他(他们)想让我亲手毁掉警局最危险的秘密——“夜枭”行动。

他们想让我成为那个引爆一切的导火索!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滔天恨意和决绝的火焰在我胸腔里猛烈燃烧起来。

手腕上的金属铐环变得滚烫。“走。”看守警员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催促。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覆盖着白布的身影,用尽全身力气,

将所有的痛苦、愤怒和誓言都压进心底最深处。然后,缓缓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镣,

在两名警员一左一右的“护送”下,一步步走向那扇象征着囚禁的铁门。每一步,

都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离复仇和真相更近一点。---市局大楼,

刑侦支队重案组办公室。空气凝重得如同灌了铅。窗户紧闭,

隔绝了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雨声,却隔绝不了室内压抑到极点的气氛。

参与“夜枭”行动的核心成员都被紧急召回: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王振山脸色铁青地坐在主位,

陈斌站在他侧后方,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行动一组组长张强,

一个身材敦实、脾气火爆的中年汉子,此刻眉头拧成了疙瘩,

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二组组长马超,相对年轻沉稳,

但紧抿的嘴唇和眼底的凝重也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秘书处负责会议记录的小刘坐在角落,

脸色苍白,抱着记录本的手指微微发抖。投影仪的光柱打在幕布上,

-5:30**2.**林峰不在场证明:局内紧急会议(15:30-约18:00),

全体与会人员证实其在场。

**3.**关键物证A:刻有林峰警号(07042)及名字的Zippo打火机,

发现于死者手边血泊中,表面仅检出林峰本人清晰指纹。

**4.**关键物证B:部分“黑石计划-夜枭行动”绝密文件(打印件),

发现于林峰家门外花坛泥水中。

**5.**初步尸检:死者指甲缝内检出微量深蓝色特殊纤维(送省厅分析),

尸体下方地板缝隙发现微量银色金属屑(送省厅分析)。**“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王振山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林峰有作案动机吗?家庭和睦,

没有已知矛盾。他有作案时间吗?”他指着幕布上的第二点,目光扫过在座每一个人,

“你们告诉我,有没有?”“没有。”张强闷声闷气地回答,带着憋屈,“开会的时候,

林队就在我对面,中间还跟陈副争了几句行动细节,吵得脸红脖子粗的,

怎么可能分身跑回去杀人?除非他会飞!”“监控呢?”马超冷静地问。“调了。

”陈斌接口,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从会议室到走廊,再到一楼大厅出入口的监控,

下午4点到6点这个时间段,林峰没有离开过会议室所在楼层。电梯、楼梯间监控也查了,

没有他的身影。他…确实在开会。”“那这个打火机怎么解释?”王振山猛地指向第三点,

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刻着他的警号名字!就掉在血里!还他妈只有他自己的指纹!

老秦跟我说了,这指纹‘干净’得邪门!是栽赃,绝对是栽赃!可谁栽赃?怎么栽赃?

谁能拿到他的随身物品,还能模仿他的习惯只留下他的指纹?”他的目光变得异常锐利,

像刀子一样刮过每个人的脸,“‘黑石计划’的文件又怎么会跑到他家门口?嗯?

谁能接触到这些绝密资料?!”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王振山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都像一把重锤,敲打着在座每一个人紧绷的神经。栽赃林峰,

泄露绝密文件…这指向性太明确了:内鬼!

而且是一个位置不低、能接触到核心机密、甚至能模仿林峰习惯的内鬼!就在他们中间!

张强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脸涨得通红:“王局!您这话什么意思?怀疑我们中间有鬼?

老子跟那帮杂碎干了半辈子,身上留的疤都是功勋章!林峰是我老搭档!我能干这种事?!

”他愤怒的目光扫过马超和陈斌。马超依旧冷静,但放在桌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指节发白:“王局,陈副,当务之急是两件事:第一,

能接触到林队私人物品(尤其是那个打火机)以及‘黑石计划’文件的人员、时间点和流程。

第二,曼宜指甲里那点纤维和金属屑,是重要突破口,必须等省厅结果,

同时围绕可能的来源进行排查。”陈斌一直没有说话,他站在阴影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直到此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冷意,

瞬间压下了张强的怒火和马超的分析:“张强,坐下。”他的目光沉静如水,

却让张强不由自主地坐了回去,“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王局的怀疑,是职业的、必要的怀疑。

在这种级别的泄密和栽赃面前,没有谁是不可疑的,包括我陈斌。”他向前一步,

走到幕布前,指着“黑石计划”那几个字:“对方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林峰一个人。

杀沈曼宜,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制造栽赃林峰的契机?或者两者都是?

泄露‘黑石计划’文件,是想借我们的手引爆它,让整个行动夭折?还是想浑水摸鱼,

掩护他们真正的意图?”他顿了顿,目光如电,“栽赃手段如此‘专业’,

对我们内部如此了解,

甚至能精准把握林峰的行踪(会议时间)并加以利用…这不是临时起意,这是蓄谋已久!

是针对‘夜枭’行动和我们整个刑侦支队的系统性攻击!”他猛地转身,

看向王振山:“王局,我建议:第一,立刻启动最高级别的内部审查程序,

所有接触过‘黑石计划’及林峰近期工作、生活细节的人员,全部纳入审查范围,

由市局督察处和省厅特派员联合进行,我们刑侦支队全员避嫌、配合调查!

”这个提议石破天惊,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将暂时失去行动自由,接受最严格的审查。

“第二,”陈斌的目光变得极其锐利,“成立专案组,代号‘清道夫’,

绕开现有刑侦支队框架,由您直接指挥,

抽调绝对可靠、背景清白且与‘夜枭’行动无直接关联的精干力量,秘密调查沈曼宜案!

银色金属屑成分、以及…沈曼宜遇害前最后那条短信里提到的‘东西’和未说完的‘是…’!

这个专案组,必须像幽灵一样,绝对保密,直接向您负责!”办公室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陈斌这近乎自我切割的决绝提议震住了。内部审查,全员避嫌!另起炉灶,

秘密调查!这等于承认了内鬼存在的极高可能性,并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王振山死死盯着陈斌,眼神复杂,有震惊,有审视,最后化为一种沉重的决断。

他缓缓点头:“同意。陈斌,你负责对接督察处,全力配合内部审查。‘清道夫’专案组,

由我亲自牵头,人员名单我来定。”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记住,

林峰目前仍是重大嫌疑人,他的嫌疑并未因死亡时间而完全洗清!打火机的指纹是铁证!

在找到合理解释和新的突破性证据之前,对他的监控级别不变!关于曼宜指甲缝物证的消息,

严格封锁,仅限于此刻在座人员知晓!泄密者,以叛国论处!”“是!”众人肃然应道,

声音沉重。会议结束,众人心情沉重地陆续离开。陈斌最后一个走出办公室,

却没有立刻回自己房间。他脚步一转,

走进了旁边一间几乎废弃的、堆满旧档案的备用小会议室。反手锁上门,确认四下无人后,

他才走到一个积满灰尘的文件柜角落,摸索着,从一堆废旧文件夹后面,

小心翼翼地抽出一个薄薄的牛皮纸档案袋。档案袋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标记。他走到窗边,

借着外面城市微弱的光线,快速打开袋子,抽出里面仅有的两页纸。第一页,

是一份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片段,时间就在一周前。一个海外离岸账户,

向本市一个空壳文化公司汇入了一笔高达两百万美元的款项。而那个空壳公司的实际控制人,

经过极其隐秘的追查,其背后若隐若现的影子,

的某个关键人物——一个表面上早已洗白、实则仍被高度怀疑是犯罪集团白手套的本地富商!

第二页,是一份伪造的、但足以乱真的“内部调查报告”草稿。

报告的核心结论赫然写着:“经查,刑侦支队队长林峰,

因个人财务问题及对‘夜枭’行动风险预估不足,涉嫌向目标人物泄露部分行动信息,

并试图伪造证据掩盖…”报告的落款处,是空白的。

陈斌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变得无比幽深。他看着这两页纸,眉头紧锁,

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纸页的边缘。银行流水是真的,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过特殊渠道搞到。

那份伪造的报告草稿,是他自己打的,一个未雨绸缪的、极其危险的备用方案。

他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如果林峰真的出了问题(哪怕只是被怀疑),

某些人会不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利用这份“报告”做文章?但现在,沈曼宜死了,

“黑石计划”文件出现在林峰家门口,打火机指纹诡异…所有线索都混乱地搅在一起,

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旋涡。他手里这份指向富商的流水,似乎成了另一条暗线。

而那份伪造的报告…此刻更像一个烫手山芋。林峰…你到底卷进了什么?杀曼宜的,

栽赃你的,泄露文件的…是同一伙人吗?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迅速将两页纸塞回档案袋,重新藏好。走出备用会议室时,他的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冷硬。

走廊尽头,负责内部审查的督察处人员已经到了,正和一脸铁青的王振山说着什么。

陈斌整理了一下警服领口,大步迎了上去,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风暴已经降临,

他必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那个铁面无私、全力配合审查的副队长。

而那个藏在旧档案柜后的牛皮纸袋,成了这惊涛骇浪中,

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危险的浮标。---冰冷的金属栅栏隔绝了世界。

狭小的单间拘留室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陈年汗渍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那盏惨白的、24小时长明的节能灯管,投下毫无生气的光晕。

**坐在冰冷的金属板床边,手腕上的铐环早已卸下,但皮肤上残留的勒痕依旧清晰可见,

像两道耻辱的烙印。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只剩下无尽的煎熬和对曼宜最后时刻的疯狂回溯。那条短信——“速回!家里有东西!不对!

是…是…”——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反复扎刺着我的神经。“东西”?

她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个“是…”后面,是什么让她戛然而止?是凶手的真面目?

还是某个足以致命的真相?老秦带来的消息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却又冰冷刺骨。

深蓝色纤维,高档制服面料?银色金属碎屑,精密器械刮擦?这微乎其微的物证,

是曼宜用生命留下的密码。可密码的钥匙在哪里?凶手是谁?

他(或他们)穿着昂贵的深蓝色制服?随身携带着某种精密器械?而最让我心胆俱裂的,

是“黑石计划”文件的出现。这绝不仅仅是针对我的栽赃!这是要将整个“夜枭”行动,

将市局,甚至更高层面,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凶手不仅想要我的命,

他想要我们所有人都为曼宜陪葬!一股冰冷的、混杂着滔天恨意的火焰在我胸腔里燃烧,

几乎要将我吞噬。“哐当!”沉重的铁门被粗暴地拉开,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两个穿着警服、但神情异常冷漠的看守警员站在门口,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印着“物证”字样的透明封口袋。“林峰,起来。

”声音平板,不带丝毫感情。我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那个封口袋上。里面装着的,

正是曼宜那枚染血的音符吊坠!银色的金属表面凝固着暗褐色的血迹,

在惨白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我的心猛地一揪,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什么东西?

”我沙哑地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法医那边按程序清理的死者随身物品之一,

”那个拿着袋子的警员面无表情地说,“按规定,不属于凶器或直接关联物证的私人物品,

经审核后可以由家属认领保管。鉴于你目前情况特殊,由我们代为保管。签字。

”他递过来一张交接单和一枝笔。我看着那枚躺在透明袋子里的音符,

曼宜戴着它时的音容笑貌瞬间涌入脑海,与血泊中的惨状重叠。愤怒和悲伤几乎要冲破喉咙。

我强忍着,伸出手,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在交接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每一笔都像刀刻在心上。警员将封口袋丢在我脚边的床铺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随即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退了出去。“哐当!”铁门再次被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异常清晰。

拘留室里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和心脏在胸腔里沉重撞击的回响。

我盯着脚边那个小小的封口袋,像盯着一个潘多拉魔盒。过了许久,

我才像耗尽了所有力气般,缓缓弯下腰,将它捡起。冰冷的塑料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我捏着袋子,走到房间唯一的光源下,凑近了仔细看。银质的音符造型简洁流畅,

是我们当初一起挑的款式。干涸的暗褐色血迹主要附着在吊坠的背面和链扣连接处,

像一块丑陋的伤疤。正面相对干净,银光在灯光下流淌。我摩挲着袋子光滑的表面,

目光一寸寸扫过吊坠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曼宜留下的、超越死亡的讯息。

链扣…链扣是完好的。挂坠表面…除了血迹,似乎没有明显的划痕或变形…等等!

我的手指猛地顿住!就在音符吊坠的侧面,

靠近下方弧线收束的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棱角处,似乎…有一道极其微小的缝隙?

那道缝隙太细了,如果不是在强光下凑近仔细看,

几乎会以为是金属铸造时留下的自然接合线。但此刻,我的指尖隔着袋子,

能感觉到那缝隙边缘似乎…过于规整?而且,那缝隙里,

似乎嵌着一点点极其微量的、深褐色的东西——是干涸的血迹渗透了进去?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击中了我!这不是普通的吊坠!我猛地将封口袋翻转过来,

去看吊坠的背面。背面相对光滑,血迹更多。但就在靠近侧边缝隙的对应位置,

同样有一个几乎对称的、极其微小的点状凹陷!我的心脏狂跳起来,血液冲上头顶!

这不是装饰!这是…机关?!曼宜最后时刻,手里紧紧攥着的,难道不是绝望,而是…这个?

她短信里说的“东西”,难道指的就是它?!那个未出口的“是…”后面,是不是“是它!

”?巨大的希望伴随着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如果这里面真的藏着什么…绝对不能被发现!尤其是被外面那些人!

我立刻环顾狭小的拘留室。没有任何工具。手指?指甲根本无法撼动那微小的缝隙。牙齿?

太显眼,而且容易留下痕迹。时间紧迫,随时可能有人进来!

目光扫过冰冷的金属床架边缘……有了!我迅速走到床边,蹲下身,

将封口袋紧紧压在冰冷的金属床腿棱角上,让吊坠侧面的那道细小缝隙,

对准了床腿最锋利的边缘。然后,我用尽全身力气,

用大拇指的指关节死死抵住吊坠的另一侧,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和力量都压了上去!

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迅速变白、发麻!“咔…”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心跳声掩盖的脆响!

成了!我迅速抬起手,凑到眼前。只见那原本严丝合缝的音符吊坠侧面,

被撬开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而缝隙里,

赫然嵌着一个比米粒还小、薄如蝉翼的……黑色金属片!

那上面似乎还有极其微小的金色触点!微型存储芯片?!U盘?!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曼宜!她真的留下了东西!她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这个秘密!

狂喜只持续了一瞬,立刻被更深的恐惧和急迫取代。这东西绝对不能暴露!必须立刻藏起来!

藏在一个绝对安全、连最彻底的搜身都无法发现的地方!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呜——呜——呜——!!!

”一阵极其尖锐、凄厉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拘留区死寂的空气!那声音不是火警,

也不是常规的警戒铃,而是最高级别的——**入侵警报**!紧接着,

外面走廊里爆发出混乱的脚步声、惊恐的呼喊声和刺耳的金属碰撞声!“有袭击者!!

”“B区!在B区通道!”“火力压制!请求支援!!”“砰!砰!砰!

”沉闷而急促的枪声骤然响起,如同死神的鼓点,在密闭的空间里疯狂回荡!

子弹打在金属墙壁和门板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铛铛”声和跳弹的尖啸!

拘留室的铁门被流弹击中,发出巨大的震响!整个房间都在颤动!袭击?!目标是这里?

目标是我?!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来不及思考!

几乎是本能,我将那枚撬开缝隙、露出芯片的吊坠连同封口袋,一把塞进嘴里!

冰冷的金属和塑料瞬间塞满了口腔,浓烈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直冲鼻腔,几乎让我窒息!

我猛地一仰头,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硬生生咽了下去!喉咙被强行撑开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

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呕…”我痛苦地弯下腰,干呕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但东西,

已经下去了。与此同时!“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猛地从外面传来!

方向似乎是……拘留区入口处?!巨大的冲击波让整栋建筑都在摇晃!

拘留室的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走廊里的枪声和喊叫声在爆炸后出现了短暂的死寂,随即被更猛烈的交火声和惨叫声取代!

停电了!拘留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有走廊应急灯的红光透过门上的观察窗,

在室内投下鬼魅般跳动的光影。脚步声!沉重的、迅捷的脚步声!不是警员那种整齐的步伐,

而是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充满杀气的节奏!正快速逼近我所在的这排拘留室!目标明确!

就是我!---城市另一端。通往市郊环线的废弃工业区隧道。隧道内一片漆黑,

只有陈斌驾驶的那辆黑色无牌桑塔纳的车头灯,像两把利剑刺破浓稠的黑暗。

轮胎碾压过坑洼积水的路面,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唰唰声。雨已经停了,

但隧道内壁凝结的水珠滴落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车内,

只有仪表盘发出幽绿的光。陈斌一手扶着方向盘,

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个薄薄的牛皮纸档案袋。袋子里,

是那份指向富商的银行流水和他自己伪造的、极其危险的“内部调查报告”草稿。

他的脸色在幽光下显得异常凝重。王振山同意启动内部审查和秘密成立“清道夫”专案组,

是必要之举,但也意味着风暴正式升级。他手里这份流水,是条暗线,但也是条险路。

那个富商,“夜枭”名单上的关键人物“信天翁”,能量巨大,根深蒂固。

仅仅一份来源存疑的流水,根本无法撼动,反而可能打草惊蛇,甚至引火烧身。

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那份伪造的报告。它本是一个试探的诱饵,如今却像个定时炸弹。

林峰打火机的诡异指纹,“黑石计划”文件的离奇出现,都让整个事件变得扑朔迷离。

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冰山一角,但冰山下隐藏的庞然巨物,其狰狞远超他的想象。

必须尽快把这个烫手山芋处理掉,或者…用它引出真正的大鱼?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就被他自己压了下去。太冒险了。隧道出口的光亮就在前方。他下意识地踩了脚油门,

想尽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就在车头即将冲出隧道口的刹那!“嗡——!!!

”一阵狂暴到极点的引擎轰鸣声如同野兽的咆哮,毫无征兆地从侧后方黑暗中猛地炸响!

两道刺得人睁不开眼的雪白远光灯柱,像两柄巨大的光矛,瞬间穿透黑暗,

狠狠地将陈斌的后视镜和车内照得一片惨白!

一辆体型庞大、明显经过改装、涂着哑光黑漆的越野车,如同从地狱里冲出的钢铁巨兽,

以恐怖的速度从隧道内侧的一个废弃维修岔道里狂飙而出!它没有丝毫减速的意图,

反而引擎怒吼着,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桑塔纳脆弱的车尾,狠狠撞来!“糟了!

”陈斌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瞳孔骤缩!巨大的危机感如同电流般贯穿全身!

对方埋伏在这里!目标就是他!甚至算准了他离开隧道的时间点!千钧一发!

陈斌没有丝毫犹豫!多年一线搏杀练就的本能瞬间接管了身体!他猛打方向盘,

同时右脚将油门狠狠踩到底!“吱嘎——!!!

”桑塔纳的车头在巨大的离心力下猛地甩向左侧隧道壁!

轮胎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橡胶剧烈摩擦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车身在失控的边缘疯狂扭动!“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在隧道内猛然炸开!

虽然陈斌做出了极限规避,但改装越野车的车头右前角,还是以雷霆万钧之势,

狠狠撞上了桑塔纳的左后车门和尾部!巨大的冲击力让桑塔纳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玩具,

瞬间失控!整辆车被撞得凌空横甩出去!金属扭曲、玻璃爆裂的刺耳声音淹没了一切!

陈斌的身体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抛起,安全带勒进皮肉,勒得他几乎窒息!

脑袋重重磕在侧窗上,眼前金星乱冒!“哐啷!哗啦!”桑塔纳翻滚着,擦着隧道壁滑行,

带起一长串刺目的火星,最终四轮朝天地翻倒在隧道出口边缘,车顶严重变形,

车窗玻璃全部粉碎!引擎盖下冒出滚滚浓烟,警报器发出垂死的呜咽。

那辆黑色的改装越野车在撞击后稳稳停住,车头只有轻微凹陷。

远光灯依旧冷酷地照射着翻倒的桑塔纳残骸,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死寂。

只有浓烟升腾和液体滴落的“嘀嗒”声。几秒钟后,越野车沉重的车门打开。

两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只露出冰冷双眼的黑色头套的身影跳下车。他们动作迅捷而专业,

如同冰冷的机器。一人手持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微型冲锋枪,枪口警惕地指向桑塔纳残骸。

另一人则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战术匕首,大步走向侧翻的车体,目标明确——驾驶位!

浓烟和扭曲的金属遮挡了视线。头套下的眼睛如同毒蛇,

死死锁定着驾驶室内生死不明的陈斌。---拘留区,一片地狱景象。

爆炸的硝烟混合着血腥味和刺鼻的粉尘,弥漫在狭窄的走廊里。

应急灯的红光在烟雾中诡异地闪烁,

将墙壁上喷溅的血迹和地上倒伏的躯体映照得如同修罗场。枪声零落,

但每一次响起都带着垂死的挣扎。我蜷缩在拘留室冰冷的角落,背靠着震颤的墙壁。

刚才那枚吊坠滑过食道的灼痛感还未消散,胃里翻江倒海。

外面激烈的交火声、爆炸声、濒死的惨叫声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我的耳膜。袭击者火力凶猛,

目标明确,而且对拘留区的结构了如指掌!他们就是冲我来的!灭口!“砰!

”又是一声近距离的枪响,就在我隔壁的拘留室门口!

伴随着一声短促的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脚步声!

沉重的作战靴踩在血水和碎玻璃上的声音!越来越近!停在了我的门前!我的心跳骤然停止!

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每一根神经都拉到了极限!来了!“咔哒…哐!

”门锁被粗暴破坏的声音!厚重的铁门被一股巨力猛地踹开,狠狠撞在后面的墙壁上!

刺眼的战术手电强光如同探照灯,瞬间刺破拘留室的黑暗,死死钉在我身上!光线太强,

我下意识地抬手遮挡,眯起了眼睛。逆着光,

只能看到一个高大、强壮、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全覆盖式黑色头套的身影堵在门口,

如同来自地狱的魔神。他手里端着一把短小精悍的微型冲锋枪,黑洞洞的消音器枪口,

冰冷地、稳稳地指向我的眉心!没有言语,没有审问。只有冰冷的杀意,凝如实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冰冷的枪口,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曼宜染血的脸庞,

未解的谜团,滔天的恨意……所有的一切在我脑中瞬间炸开!我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就在那戴着黑色头套的**食指即将扣下扳机的千分之一秒!“砰!!!

”一声震耳欲聋、截然不同的枪响,猛地从袭击者身后走廊的拐角处轰然炸响!声音巨大,

带着一种雷霆万钧的爆发力,绝非消音武器的闷响!是霰弹枪!12号口径的独头弹!

袭击者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他持枪的手臂连同肩膀部位,瞬间爆开一团巨大的血花!

血肉和碎骨混合着作战服的碎片猛地向后喷射开来!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

整个人就被那恐怖的冲击力带得向后飞起,狠狠撞在对面的墙壁上,软软地滑落在地,

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手中的冲锋枪“哐当”一声掉落在血泊里。硝烟弥漫。

一个穿着深蓝色警用作训服、浑身浴血、脸上也沾着血污和灰尘的身影,

如同战神般出现在门口!他手里端着一把还在冒着硝烟的警用霰弹枪,枪口指向地面,

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却锐利如鹰,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凶狠和决绝。是张强!

行动一组的组长!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地上袭击者的尸体,确认死亡,随即目光如电般射向我,

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林队!还能动吗?!跟我走!!”---拘留区走廊,

硝烟弥漫,血腥刺鼻。应急灯的红光在烟雾中诡谲跳跃,

映照着墙壁上喷溅的暗红和地上扭曲的尸体。张强端着霰弹枪的身影堵在门口,

如同浴血的战神,他嘶哑的吼声在死寂中炸响:“林队!还能动吗?!跟我走!!”“能!

”喉咙里还残留着强行吞咽异物带来的灼痛和血腥味,胃部痉挛未消,

但求生的本能和滔天的恨意瞬间压倒了所有不适!我猛地从角落弹起,几步冲到门口,

身体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颤抖。张强没有废话,锐利的目光扫过我,确认我无大碍,

立刻低吼:“跟紧!别掉队!”他猛地转身,

霰弹枪指向走廊另一侧可能藏匿危险的黑暗角落,魁梧的身躯像一堵移动的墙,

将我护在身后。走廊里一片狼藉。爆炸的冲击波扭曲了金属门框,掀翻了天花板,

**的电线垂落下来,滋滋冒着危险的电火花。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灯管、弹壳、还有几具穿着警服或黑色作战服的尸体。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远处,零星的枪声和喊叫声还在持续,

但袭击者的主力似乎被刚才张强那雷霆一击暂时压制或消灭了。我们踩着血水和碎玻璃,

猫着腰,贴着墙壁快速移动。张强的步伐迅捷而警惕,每一次转角都异常谨慎。

他的警用作训服后背浸透了暗红的血迹,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肩膀处有一道明显的撕裂口,边缘渗着血。但他持枪的手稳如磐石,

眼神锐利得如同捕食前的猎鹰。“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压低声音,紧跟着他的脚步,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张强应该在接受内部审查才对!“审查个屁!”张强头也不回,

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劫后余生的沙哑,“警报响的时候,

老子刚被督察处那帮孙子问完话,正憋着一肚子火!一听是拘留区出事,

还他妈最高级别的入侵警报!操!老子就知道冲你来的!管他娘的审查令!

抄家伙就冲下来了!这帮杂碎!火力**猛!好几个兄弟……”他后面的话没说完,

声音哽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杀意取代,“…都折了!

”一股寒意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张强!这个脾气火爆却最重情义的老搭档,

在所有人被审查令束缚、在怀疑的阴云笼罩整个警局时,是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用命把我从枪口下捞了出来!“谢了,老张!”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

最终只化作这沉重无比的两个字。“少废话!活着出去再说!”张强低吼一声,

猛地停下脚步,竖起手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前方是一个T型走廊岔口。

他侧耳倾听了几秒,随即对着我快速打了一连串战术手语:**左侧走廊安全,

尽头有备用通道,可通往地下车库维修区。右侧有轻微动静,不明,危险等级高。

跟我走左侧!**我用力点头。张强的战术素养毋庸置疑。他深吸一口气,

猛地闪身探出墙角,霰弹枪口瞬间指向右侧走廊,随即又迅速收回。动作快如闪电。

确认没有遭到攻击后,他才率先冲出,示意我快速跟上。左侧走廊相对完好,

只有几盏应急灯在闪烁。我们一路狂奔,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异常清晰。快接近尽头时,

张强猛地停下,指着墙上一个不起眼的、标着“设备间”的灰色金属门。“就是这里!

门锁是电子密码加机械备份,被爆炸震坏了!直接撞开!”他示意我后退,随即侧身,

用穿着厚重作战靴的脚,狠狠踹向门锁旁边的金属门板!“砰!砰!”两声沉闷的巨响!

门板凹陷变形,锁舌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张强低吼一声,用肩膀猛地撞了上去!“轰隆!

”门被强行撞开!一股浓烈的机油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里面空间不大,

堆满了各种管道和废弃的维修工具。张强快速扫视一圈,立刻冲到房间最里面,蹲下身,

用力掀开地上一个沉重的、布满油污的金属井盖!“快!下去!

”他指着下面黑洞洞的垂直通道,“顺着梯子!下面连着地下车库的废弃维修管道!

顺着管道一直往东,尽头有个应急出口,通向隔壁街区的旧锅炉房!”我毫不犹豫,

立刻攀住冰冷的金属梯向下爬去。通道内一片漆黑,只有上方设备间透下的一点微光。

冰冷潮湿的金属梯杆硌着手心。张强紧跟着爬了下来,反手将沉重的井盖重新拉上大半,

只留下一条缝隙观察上方。“听着,林队!”张强在黑暗中压低声音,语速极快,

“我没法跟你一起走!我得回去!上面肯定炸锅了!我擅自行动,还杀了人…必须回去交代!

而且,陈斌那边…妈的,我刚收到消息,他离开局里后失联了!最后定位在环线废弃隧道口!

情况不明!我怀疑他也出事了!”陈斌失联?!隧道口?!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那个铁面无私、此刻却同样深陷漩涡的副队长…难道袭击者也对他下手了?是灭口?

还是…他也发现了什么?!“你一个人,目标小!顺着管道一直爬!别停!出口位置很隐蔽,

出去后…”张强快速从作训服内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塞进我手里。

那是一个老式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一次性手机,沉甸甸的。“…用这个!

只存了一个号码!遇到绝对过不去的坎再打!记住,除了这个电话,不要相信任何人!

任何人!包括…局里的人!”他最后几个字,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和警告。

在这个人人自危、内鬼可能就在身边的时候,信任成了最奢侈也是最危险的东西。“明白!

”我紧紧攥住那个冰冷的手机,如同攥住唯一的生机。“走!”张强用力推了我一把,

随即不再看我,敏捷地顺着梯子重新爬了上去,将井盖彻底合拢。最后一丝光线消失,

世界陷入彻底的黑暗和死寂。只有上方隐约传来井盖被挪回原位的沉重摩擦声。

**在冰冷潮湿的管道壁上,剧烈地喘息着。口腔和食道的不适感还在,

陈斌王振山全文免费阅读 妻子死亡,证据都指向我小说大结局无弹窗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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