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修难以置信地看着阮棠疏,却没有从她的神色中,察觉出任何开玩笑的蛛丝马迹。
指甲嵌进了肉里,他转身面向陆昭临,字句清晰地一字一顿,“对不起。”
可这句道歉只换来陆昭临的一声冷嗤,和扭头就走。
阮棠疏追了上去。
良久,江砚修的手机才亮了起来。
“老公,刚才是我态度急了点。可我要是不这样,之前所有的功夫,都会前功尽弃。”
“你先在台阶上等我一会儿,陆昭临坚持着要自己回家。我先把他送回去,马上回来接你。”
江砚修摁灭手机,胸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涩痛。
他从口袋里取出第六颗药,仰头吞了下去。
江砚修拖着疲惫的身体,弯腰捡拾纸钱和金元宝,毫不在意身上和手上的满身泥泞。
衣服上数不尽的泥点,就好像,他和阮棠疏被染上尘垢的爱情,再也洗不干净。
阮棠疏迟迟没有出现。
江砚修裹了裹单薄的外套,没再等下去,沿着公路走回家。
手机的电量即将告罄,可他朋友圈里的视频,却还在不知疲倦地一条顶过一条。
陆昭临醉得面色潮红,众星捧月地坐在,以阮棠疏为首的京圈大小姐中间。
他醉醺醺地指着阮棠疏。
“把你房产另一半的名字,通通写上我的。”
“还有其他的一切,也都要分一半给我。”
有人笑着打趣,“陆先生,这可不成。棠疏是有家室的人了,他的一半是姐夫的。”
陆昭临即刻摔了酒杯,醉眼蒙眬地看向阮棠疏,无理道,“我不管!”
“阮棠疏,你说!你要把那些东西给谁?”
阮棠疏抬手托住下巴,垂眸低笑,几乎没有迟疑。
“当然是给你,我的王子殿下。”
众人的起哄声瞬间掀翻了天,陆昭临的酒有些醒了,不自然的感觉爬上耳根。
心脏下撕裂的疼痛,让江砚修呼吸困难。
他扯了扯唇角,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七年的感情,在阮棠疏心里,真的不值一提。
这不是道送命题,只是道送分题。
他了解阮棠疏的,她最不擅长表演。
能天衣无缝地做到这种地步,只可能因为,她心口如一。
江砚修关掉了视频,捱着大风,只没有知觉般地,继续往前走。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疼醒的。
阮棠疏看见他吃痛地皱眉,立刻屏退了护士,伸手接过棉棒。
“怎么把自己的脚弄成这副样子?”
“那段路那么长,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江砚修看着阮棠疏脸上,难辨真假的心疼,突然想起从前自己发烧的时候。
那个瓢泼的雨夜,阮棠疏手忙脚乱地,娇小的身躯撑着他,一路踉跄到医院。
从小没吃过苦头的大小姐,就那样跪在他的床边,守了他一天一夜。
可那段真心以待的过往,现在只能用两个字概括。
曾经。
江砚修的鼻头骤然酸涩,眼尾难忍得猩红一片。
阮棠疏刚想替他拂去湿润,病房的门便被人用力地敲响。
门口的人没得到回应,径直推门走了进来。
“阮棠疏,别整天想着这些儿女情长。你助理在找你,先去把公司的事处理好。”
陆昭临抱着双臂,语气僵硬。
阮棠疏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棉棒。
难掩眼底笑意地朝陆昭临走去,“吃醋了?”
“没有。”陆昭临转过头,立马否认。
阮棠疏弯了弯唇,故意刺激陆昭临,“那你继续帮我老公上药,我先下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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